2009年12月12日 星期六

紅色戰士

持續了快兩周的早睡早起生活,最後還是破功了。
不懂的是,樓上的歪果仁,好像不知道半夜兩點已經是個不適合吵鬧的時間。
竟然還跺腳反擊學姐用球拍打天花板的抗議,好像是要告訴我們說,為什麼不可以大聲講話聊天。

想到十月因為在房間裡面,大家一起唱了五月天的憨人,而被人檢舉抗議說是太吵。(事實證明我們真的是憨人)
幾個警衛還有樓管叩叩叩的敲門,質問我們為什麼這麼吵,我們小聲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甚麼? 他們這樣回問)
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宿舍十一點以後禁止吵鬧,還被要求拿出學生證仔細登記了系級還有姓名。
怎麼平常對面歪果仁開趴,吵到凌晨兩三點就不見你們去敲門登記?!
(順帶一提,警衛那天還看著我學生證,用俄文念著不太標準的韻婷。很漂亮的名字,他這樣說。)

關了燈想睡覺又被樓上嬉鬧聲困擾的學姐,最後皺著張臉來問我說,這是可以忍耐的範圍嘛!?
半夜兩點多,學姊皺著臉嘟嘴,邋遢的我叉著手斜看著天花板努力豎起耳朵,樓上的嘻笑聲好像是在嘲笑我們一樣,在我腦中放大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無限迴響,這樣的場景不禁讓我想到阿部桑的電影場景,如果我也有個縮放自如的喜劇演員臉孔就好了。
(順帶一提,學姐的表情太可愛了,讓我很想好好記著)





但有時候我想,我也就只能做到這樣而已了。

在俄國的生活非常平穩愜意,沒有考試壓力沒有早上八點的第一堂課沒有讓我傷透腦筋的行銷報告沒有實習課沒有瘋狂的31學分。平日每天起床開電腦看影片看雜誌讀訪談讀劇本偶爾寫寫作業,假日研究煮菜看展覽逛街到賣場採買食材期待年底大特價。這樣的生活聽起來也實在太棒了,像是一場夢一樣。

而有時候我想,這的的確確是一場夢。

生活在莫斯科的我們,都在編織著屬於自己的夢,所以有宿舍那些一見鍾情的愛情故事(聽說寒冷的天氣讓人特別想談戀愛),在一個個展覽場戲劇芭蕾馬戲表演音樂會中組織理想化的自我,計畫著每個假期的出遊努力把記事本上的空白填滿。我實在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我問自己,難道這樣的美好不是某種現實的逃避嗎? 也許哪一天,我會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大四這年出國,為什麼就這樣錯過跟大家一起穿著學士服畢業的日子? 也許哪一天,我發現自己終究無法好好掌握這個美麗但煩人的語言,當我終於決定讓俄文隨著逝去的20代從我生命中消逝,我會後悔自己在這裡浪費不知道幾百個小時在排隊等待。


但現在的我,還是喜歡這個城市。

來到這裡四個月了,紅場不知道走過幾次,但每次去我還是不免小小的激昂了起來,那些曾經只出現在課堂ppt上的景點,就這樣在我面前。我不用想像那些那樣異國風情的街道、那樣截然不同的食物(即使並沒有真的很好吃)、不用只是聽著別人描繪的迷人景象,我就走在那些偉大藝術家走過生活過的城市。而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好。

生活中還是有著挫折,但當我可以聽懂婆婆們跟我說東西價值幾盧布幾戈比,不用再怯怯地請他大發慈悲重覆一次的時候,我還是很感動的。這段日子裡有些事情我可能搞砸了,一切也並不真的完全順利,但我還是傻氣的期望著每個故事都會有著美好的結局。(這一切只是過程,而我們終究是需要一個結果的! )



長大不是腐潰而是釋然。

所以我學習將注意力轉移到心中那些美好,即使周遭偶爾陰暗,也要將那些崩毀化作燦燦花朵的一部分。我還是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討厭自己的自怨自艾、討厭自己的軟弱求助、討厭那些自以為的愁雲慘霧,我想拔腿狂奔,在大學生涯的末段往前衝刺。儘管我的怠惰仍然無可救藥,即使實際上我的下一步絕對不是拯救世界(維護世界的和平還是交給騎士們跟戰隊吧!)。 但在這一刻,我好像能夠瞭解了,那些漫畫主角說的義無反顧地前進,不是真正義無反顧,而是沒有選擇了,就像他們身為漫畫的主角就該有萬夫莫敵的強健體魄跟不畏困難的勇氣,而我終究也只能選擇做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悲觀跟樂觀總是這樣交錯著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不斷矛盾著21歲的我,和我腦海中想像中的生命即將開始的旅程,如果要哭就哭吧,如果暈眩了那就吐吧! 但最終還是只能繼續下去,就像紅色戰士那樣舉著劍,砍掉前方阻礙的一個個的醜陋怪物。




新買的T恤上面印著個小人說DON'T MAKE ME ANGRY。生命其實還是很仁慈的,即使是這樣一成不變的平淡生活,偶爾我也還是能從這種小小幽默上,獲得一點點的向上力量:)

1 則留言:

  1. 我同房的學姐怪癖才讓我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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